有人刚刚离开娘子庙!难道......在他们搜寻盐神庙的时候,对方就在门外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?

陆白珩背后霎时间起了一层白毛汗,下意识伸手按上了枪袋。

梅洲君在黑暗中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动作,按住他的手背,摇了摇头:“他走得比我们早,刚刚我一直在留意庙外,没有任何动静。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。”

“他一定会回来?”

“说不准,”梅洲君道,“我们必须尽快,我大概已经知道了,只需要确认一个答案——陆小老板。”

陆白珩正要发问,手里就被塞了一只火机。梅洲君轻声道:“劳驾,再上一次房梁,看一眼神像的脸。”

陆白珩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掌,终究没能拒绝他的要求,按亮了火机。

和盐神庙如出一辙的巨大佛龛,被火光照亮了一角。那一点亮光艰涩地晕散开去,盐神娘子的裙裾之下,探出了两只绣鞋,再往上,则掩没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。

不用看,陆白珩也已经幻想出了它宽阔丰润的下颌,和两片微笑的嘴唇。

“不用上去了,”梅洲君道,“它没有脖子。”

陆白珩手一抖,一时没抓稳火机,那点儿亮光骤然熄灭了。

梅洲君叹了口气,揉了揉额角,重新把火机按亮了,道:“我说得不对,它的脖子被锯断了。过几天就会重安一颗头颅上去,至于长成什么模样,不好说,也许是粗制滥造的货色。”

“你是说......有人偷走了盐神娘子的头?”

“这尊彩塑年代久远,雕工不凡,放眼整个晋北也是首屈一指的,”梅洲君道,“招人惦记也是难免的,盗运出去便成了一笔横财。这么想来,盐神像上风化的裂痕,反倒令它得以保全。”

他估量着泥塑像原本的高度,心中的想法渐渐成型了。

这一尊神像体格巨硕,娘子像想必云鬓雾鬟,触及房顶。对方立在神像肩上,凿开颈部泥壳后,便得换锯子对付里头的木胎。

这么一来,吱嘎吱嘎的锯木声,便会透墙而来,或许锯头还会撞在神龛上,发出砰砰的声响,仿佛神像在梁间抬头四顾。

罗老伯被吓得魂飞魄散,偏偏就在这时候,墙里的蛆虫被异响所激,纷纷顺着缝隙钻了出去!

不,罗老伯看了这么多年的眼神哦,应当对庙的布局了如指掌才是,他当真不明白这响动来源于一墙之隔么?泥墙里的尸臭已经浓烈到了这种地步,他当真不明白里头埋的是什么?还是说,正因为他想见了这些蛆虫背后狰狞惨烈的一幕,才在悔恨中点燃了秸秆?

只有庙中腾起的秸秆灰,才能让他不去看,不去闻,才能够驱散......从女儿尸首上孵出的蛆虫。

梅洲君忽而道:“进庙之前,我外头的草丛里看到了一只酒葫芦。”

“老头子爱喝酒嘛,”陆白珩道,“也没人会理会他,只有个女儿,隔三差五地给他弄点酒喝......等等,你的意思是!”

梅洲君低声道:“那块粗布的主人,是个女孩子,也姓罗。”

陆白珩愣住了。

孤身替父亲送酒的女孩子,正遇上了偷盗佛像的凶徒,那一个跛足的老头子从门缝里看见的,恐怕是世上最令人肝胆俱裂的景象了,只是他甚至连开门斥喝的本事都没有。

只是他堵得住门缝,却堵得住那一声声凄厉的呼救声么?

梅洲君面沉如水,反手拔出了陆白珩腰侧的匕首,转到了盐神娘子像的背后。那一堵土墙透出了异样的腥气,对方甚至懒得加以掩饰。梅洲君轻易地找到了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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