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——蛆虫爬过的痕迹!
不难想象,这尊神像的背后,爬满了活蛆。
罗老伯在未知的惊恐中紧闭庙门,填塞门窗,打算独自熬过这一夜,不料入夜之后,恐怖的一幕再次发生了。
也许他在阵阵阴冷中回过头去,只见佛手滴血,佛背生蛆,或许还伴随着那摸不到源头的吱嘎声——
这跛足的老汉本就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,走投无路之下,只能点着秸秆驱虫,只是蛆虫的数量远超他的想象,一股股从泥塑背后涌出。
这一场搏斗的结果可想而知。
梅洲君猛然拉回思绪,道:“我去看看佛像背后,陆小老板,你到梁上看一眼。”
“看什么?”
梅洲君道:“石像的脸。”
陆白珩仰头看了一眼,那恐怕是整座庙里最黑的地方了,连长明灯都吝于照及,只能看到神龛黑洞洞的边缘,掩映着一个方而阔的下巴,盐神嘴唇微启,两颊上都是竖线状的黑影,矗立向更深的黑暗中。
那是一个年久失修的笑。
它的背后围绕着褪色的悬塑,是各类说不出名字的野神。
再往上的部分,则完全被神龛遮挡住了,平时来往的香客恐怕只知道这一副慈悲的嘴唇,从没见过盐神老爷庄严的宝相。
陆白珩莫名打了个哆嗦,脑中飞快掠过当年蜀地那一段并不愉快的经历。
“看那玩意儿做什么!”
梅洲君颇为公允道:“那你来看蛆?”
陆白珩大皱眉头,见他专心研究神像手背上的虫卵,自然不甘心露怯,硬着头皮爬到了梁上,拿火机伸到神龛底下,慢慢探头过去。
“嘶!”
陆白珩咬紧了牙关,半晌才道:“姓梅的,你又诓我,上头也有蛆!”
梅洲君仰头道:“你就没有想到......蛆是会爬的?烟熏不到的地方,当然会有。”
“怎么会有这么多!”
梅洲君并没有理会他的抱怨,而是踩着神龛底座,绕到了盐神背后。潮润的土腥气一时间涌入鼻端。
有裂缝。
这土墙有些年份了,墙上有不少细缝,隐约能看到里头稻草拌泥的墙体,在当地再常见不过。而那股若隐若现的臭味,正是从墙里传来的。
原来如此,这些蛆虫......是被什么惊动了,从墙缝里爬了出来。
墙里有东西。
他心里才涌起这一个念头,陆白珩便在上头道:“没什么古怪的,只不过......这神像怎么这么高?都撞到屋顶上了。”
“神龛是后来造的,尺寸不合,”梅洲君沉吟道,“撞到顶......对了,你知道这背后是什么地方么?”
“背后?”陆白珩翻身落了地,道,“这一间才占了一半,应当也是供奉神像的地方吧?对了,我记起来了,是盐神娘子!盐神娘子是供女眷拜祭的,香火更旺,反倒是这盐神只在晒盐收盐时候有些进账,大概是太古板阴沉了。这两座神像是背对着背的,隔了一堵墙。”
这却是出乎梅洲君意料的。他虽然听芳甸提起过盐神娘子,却未曾亲眼见过,只道和寻常土地庙相似,在殿中左右分坐。
但这庙的规矩却截然不同,盐神娘子竟然与盐神一阴一阳,背对而坐。
梅洲君心中雪亮,罗老伯的种种恐惧忽而有了印证。看来,真正出事的,是这背后的娘子庙!
“去隔壁!”
娘子庙的庙门同样紧锁着,从外落了锁。
梅洲君侧耳细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