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中旬,护城河外的石榴花开的像血一般殷红,三十万铁骑踏碎了花盛表面上的歌舞升平,一路势如破竹攻入皇城
在皇城养尊处优的禁卫军如何能敌得过边关饮血的刀刃,不过短短数日就四散溃逃,城门被破,受降之军跪地恭迎黎王之师,百姓闭门不出,萧条的只剩长风的街道寂寥无比,一辆檀木马车碾过遍地残破血肉与硝烟,在铁甲的簇拥下缓慢驶向皇宫
偌大一个皇城,无人敢拦这辆马车半步
所有人心中都明白,这皇城真正的主人回来了
花盛女帝花若瑾,历经一年沉浮,卷土重来
马车一路驶入宫墙,惨烈的厮杀已经落幕,鲜血浸染每一寸台阶,血迹干涸凝固,宫道两侧将士林立,马车在大殿之前停下
驾车的药童掀开车帘俯身弯腰,做出恭顺的迎接之势,良久,才有一只纤弱苍白的手骨缓缓探出搭在药童臂上
铁甲铿锵,将士半跪,山河染血在她脚下
“陛下万岁——”
整齐而威严的喝声响彻云霄,惊飞了树梢蚕食血肉的乌鸦
马车里走出的人哪怕是在天气渐暖的五月依然裹着厚重的披风,尊贵的紫金披风下是玄色的衣服,与一身威严沉重颜色对比强烈的是她过于苍白的面色,不见任何血色,人更是瘦弱的可怕,几乎像是垂死之人
也确实是垂死之人了,花若瑾按住心口伤势,借着药童搀扶缓缓走出马车
离心窍不过半寸之距,再偏移一分就是命丧当场的结局,长箭从心口取出来时没有麻药,她硬生生将自己手臂咬的血肉模糊,险死还生
可她终于还是从这炼狱里爬出来了
皇城中一片肃杀,长风里尽是刺鼻的血腥味,女帝马车里走出,按住疼的发颤的心窍环顾四周
从阶下之囚到卷土重来,这一路她走的实在太过艰辛
“他,在哪里?”
女帝的声音发寒,虽低微,在鸦雀无声中也有力重千钧之感,其中包含的是恨不能生啖其肉的刻骨恨意
奉命攻入皇城的将领低下头,在那令人恐怖的压迫下低头:“乱臣陆子吟在近卫庇护下逃入明光殿,顽抗不出”
其实是有机会逃走的,在这之前已经有一批人拼死杀出一条生路,但奇怪的是罪魁祸首却只是且战且退,一直退守至明光殿才拼死抵抗,执意死守
这一位与女帝的纠葛千丝万缕,长公主已经下令暗中诛杀不留活口,可就在她们下杀手的前夕,重伤垂死的女帝竟然亲自前来
“顽抗,不出?”女帝扯了扯惨白的嘴角,低声重复着这一句话,似乎很是费解他为何还要负隅顽抗,下一刻竟捂住心口低低的咳嗽起来,一边咳一边慢慢笑起来
那笑刺眼的很,带着讥讽和疯狂,血沫却从嘴角蜿蜒而下
“他不出来,你们不会逼他出来吗?”
众将士一愣,女帝这话寒气森森,她们自然可以不顾一切冲进去,可是女帝在此万一那人狗急跳墙
年轻的君王微微阖目后又蓦地睁开眼,眼底是彻骨的疯狂和冷意:“给孤,用火烧”
明光殿里已经是一片狼藉,鲜血侵染了青石,向来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的国师衣摆也沾染血腥,最后的亲卫跪地牙哑声道:“大人,千仞师父已经从密道逃出去了,您也走吧,留得青山在…..”
她话没说完,一直闭目的国师缓缓睁开眼,那双清澈的眼没有任何杂质也不见丝毫慌乱,只是摇了摇头:“师父一走,密道就已经暴露,没用了,外面是不是在放火?”
明光殿建在高处,漆黑的烟尘从-->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