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明星稀,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凄冷的月色之下
永昌殿里女帝微微闭目,似乎已经熟睡
有轻柔的呼吸逐渐靠近,寒梅沁冷的香气带着独有的孤冷,良久,温热的呼吸靠近脸颊
花若瑾双眸紧闭,心却仿若擂鼓
温热的呼吸逼近唇齿,却又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偏离开一开始想亲吻之处,克制而青涩的落在女子额心
轻而又轻,却又珍重不已
很久之后才听见一声怅然若失的叹息,落进长风里:“我想跟你走的,求之不得,可我......”
那一声戛然而止,突兀转折:“陛下值得更好的人......”
花若瑾隐约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,想要睁开眼,却只觉一股困意袭来,那一吻一触即分,倦意上涌,女帝艰难的伸出一只手去,企图在风中捉住什么人
有人握住她的掌心轻轻捏了捏,却只是将之放回锦被轻掖被角,那人在她耳边轻声呢喃:“陛下,睡吧,一觉睡醒,一切就都好了......”
眼帘越来越重,花若瑾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在发生,却连睁开眼要她站住都无法做到
不对,不对......
陆子吟根本无法经手她的饮食,又怎么可能给她下药,所有靠近她的东西都只能经过药童之手
所以,怎么会......
再次将她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惊醒的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声,她费力地掀起沉重的眼帘,四周一片昏暗,是在一处逼仄的马车里,外间除了车轮碾压过青石的声音就是一声声巨大的轰鸣,似乎是有什么在天际炸开
“陛下,您醒了”身侧伸出一只手稳稳扶住她
“这里,是哪里?”
药童压低声音悄声答话:“是在出宫的路上,今日国师寿辰,有宫外擅舞者入宫献艺,长公主都已安排好了,现在已到西六宫,再出明德门就能——”
她话未说完,女帝面色已然骤变:“谁让你自作主张的?!”
不对,时间不对——
药童一瞬收声,硬着头皮抬眼去看女帝,狭小的马车内女帝脸上毫无血色,只剩下捉摸不透的戾气
“回去——”
药童猛地抬起头,不可置信骇然出声:“陛下,难道您当真要——”
当真要回去带那人一同走吗?
“您忘了,他是如何待您的?”
谋朝篡位,如同牲畜一般幽禁,还不够君王认清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吗?又怎么能因他一时乖顺而心软?
窗外在放焰火,刚才的轰鸣声也是因此而来,火光落入马车泛起微光,照在女帝晦暗不清的脸上,一字一顿,寒气逼人:“孤说,回去”
花若瑾年少继位,身居高位数年,积威甚重,这世间唯一的例外叫陆子吟,除此之外对待其他人却绝非善类,更遑论温和可言,药童被那迫人的气势压的牙齿发紧,连呼吸都有一刹那滞涩
不敢不从
马车调转方向,朝来路疯狂而去
女帝摩挲着并不存在的扳指,竭尽全力压下心头莫名的不安
他答应了自己,要跟自己一起走的,怎么能食言!
女帝在黑暗里紧紧闭上眼,黎王之师入城以前她带陆子吟走就还有一线生机,从此以后国师不复存在,活在世上的只有女帝身边的侍从阿一
她会将他如娈宠一般豢养在身边,让他好好的活下去,却不放他再沾染任何权力与自由,做自己手中的鸟雀,赎他一生的罪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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