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静鸾半晌未曾答话。

妇人看着萧静鸾的表情,微微蹙眉,随即又笑了起来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那妇人笑着道:“先前小娘子说,郎君嫌恶你,但其实,小娘子是不是也从未对郎君主动过?本来嘛,我还说,你这些伤,都是为了郎君才受的,他还对你有所不喜,实在是没甚良心。但现在看来,并非如此。我是过来人,这样的事见多了。要我说啊,郎君原本明明就是还喜爱你的,但小娘子因着这些疤,不敢对郎君示爱,郎君才会怕冒犯了你,也不敢再往前!看来啊,我这药是没什么用了,小娘子和郎君,郎情妾意,想要成事,又哪里用得着外物呢?”

妇人笑眯眯的。

远远的,隔壁院子里传来黑子喊娘的声音。

妇人笑道:“我家那小儿唤我,我先回去了。我就祝小娘子和郎君,白头偕老了!”

她面上笑容温柔可亲。

她往后退了一步,主动帮萧静鸾关上了院门。

萧静鸾面色苍白,几乎失魂落魄。她讷讷回到灶房中,几乎是无意识地,将米从陶罐中,再反复淘洗起来。

……昨夜的药,是无用的。

萧遥之不是因为药,才和她有了这一夜媾和。

她昨夜,借着那点自以为的“药性”主动了些。而后,他便抓住她的手,攻城略地,未曾退却。

她昨夜,没有带帷帽。

她这幅样子,虽然身子还是玲珑的,但萧遥之和陈樋这等没见过美人的男子不同,他曾是陈王世子,什么样的娇柔女子未曾见过?便是曾经送去长安皇宫的郑美人,都是难得一见的绝色。

而他碰了她。

难道,真和隔壁妇人说的一般……

他,对她,仍有喜爱之情?

现在是早晨。

晨光熹微。天并不冷。但萧静鸾却生生打了个哆嗦。

她不知道自己心中,是什么滋味。

她知道,萧遥之曾喜爱她。在陈王府中时,每个他潜入她闺房,对着她睡颜凝视的夜里。

其实,她并不都在昏睡。

但那时,萧遥之未曾把这层意思挑明。他们又有着兄妹之名。她也绝不可能戳破,只继续装着天真可爱的模样,令萧遥之的这层喜爱,深些,再深些。

只要萧遥之一直喜爱她,又一直不敢触碰她,那她,即便是女子,也不会被陈王为了巩固势力,而随意嫁出去。而只要萧遥之日后继承了陈王之位,那她的日子,更绝不会难过。

那时的萧遥之,是她的觳中之物。她要用他的喜欢,为自己的前途,开一条路。

而后来。

萧遥之密谋,谋反,冒天下之大不韪,再然后,兵败如山倒,将她也带走。她怎可能不恨他?怎可能不怨他?她的命运,一直掌握在别人手中。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些,她不得不用那等下作的法子,讨好自己的哥哥,又不得不去扮作萧静姝,毁掉自己的容貌……

她想要自己做一回主。

她想要自己也尝尝,那让天下男人都趋之若鹜的,权势的滋味。

那个位置,萧静姝坐得,她,也能坐得。

为此,杀几个人,又或是几百几千人,又有什么?

她杀萧遥之的时候,没有犹豫。

或许某刻,她曾想过,他对她的好,但当利刃入肉的那一刻,她听到的,是自己血液里,兴奋的狂叫。

她杀了他。

就离那条路,更近了一些。

而后,她杀陈王妃,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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