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山的弟弟金凯,并没有季润芝当初说得那么差。

推拿师傅们说,去年他们找不到挣钱的地方,便回来找季润芝,但是,季润芝不让他们回来,还打算将门店卖掉。可是,很多买家都知道这里出了命案,一直没卖出去。后来,还是金凯将他们重新组织起来,让他们又有了工作。

金凯也将季润芝生命最后的那段时光告诉了我。

季润芝的孩子是七个月大的时候流产的。

都说这早产儿“七活八不活”,季润芝还盼着孩子能活下来,可是,没有。

重症监护室里七天,花了十来万,还是没救回来。

季润芝深受打击……

那时候,她可能给我打过电话,但是,我之前的手机早已停机不用。

我是自私的。我就是想要她联系不上我之后,再另想解决办法。

但我也是会来的,会来看看她。

只是,没想到竟会是这种结果。

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。季润芝最后也算是救了柱子吧……给警方说都是她一手策划了那一切,是她哄骗着柱子去买药,还说她是因为气不过柱子在外有了别的女人,才嫁祸与他。总之,她把一切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,只求一死。”

“……”我听后,便觉世事无常。

脑海中很多思绪在游荡,却也说不出一个真实的所以然来。

“季润芝服刑之前说,这房子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朋友,并让她照顾孩子的。但是,她说她那个朋友可能不会回来了。于是,他就将我叫过来,将房屋变更给了我。然后,只让我做一件事。那就是把她和孩子的骨灰合在一起葬。”

“葬了吗?”

“在墓地。你……你是她嘴中那个朋友吗?”金凯问。

我轻轻摇摇头说:“我算不上她的朋友。”

——

当天傍晚,我在海城的酒店里隔窗看着大海。

海浪很大,夕阳西下,泛着金色的浪花……

我确实算不上季润芝的朋友,我没有尽到任何一点所谓朋友的责任。

一个巨大的浪花拍打在礁石上,绽开。

我感觉自己的内心像礁石一般坚硬,

其实,我比那溅开的浪花还要脆弱……

我的生命,就像是被大海甩出去的浪花,在命运肆无忌惮地殴打中,

脆弱到,不敢对任何人负责……

生来孤独。

窗台上,落了一只海鸥。

它的头,看向大海。

——

从海城离开之后,我又乘车去了南沂老家。

6月底的天气,还不是特别炎热。乡下的温度,略低于城里。

我是穿着裙子来的。

上帝偏爱女人,裙子确实比裤子凉快。

双脚踩在熟悉的路上,仍能记起周围乡村每个垃圾桶的位置。

不过,这些垃圾桶比以前的高了。若是换了当初那小小的我,翻找垃圾时怕是要费事不少。

很多熟悉的面孔经过我的身边,很是奇怪地看着我这个与村庄已格格不入的“外人”。

我平和地迎上那些目光,那些略显疑惑的目光。却没有告诉他们,我就是当年他们追着玩弄、追着戏弄的捡破烂的阿刁。

村落里,没了年轻人的身影。

哪怕是放假都少有年轻人回来。

站在坡上,看着坡下的旧屋院内长满了荒草。

当初林爱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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