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岭道:“怎么样?”
出乎他意料的是,卢望山竟然拧起了眉头。
“不对劲,这里至少有二三十个体貌相近的青年男女。”
商岭愕然道:“怎么可能……对了!”
他猛然回想起之前掌握的来宾名单。这一次出席生日会的,除了影星之外,还有一支白俄舞蹈团,而莎莉丝女士在华行医三十年,二十年前名声最盛,又主治小儿呼吸病,她手头的病人到了如今,有不少已经长成了样貌翩翩的青年男女。
果然又是障眼法,这杀手是挖空了心思留后手,但这也仅仅是时间问题,而他们有的是掘地三尺的工夫。
卢望山摇头道:“不能取巧,照你的原计划来,其他人呢?”
“正在逐行往礼堂外疏散,目前查到有两人曾在电影开场后出入礼堂,经巡逻警核实,时间均不超过五分钟,皆由邻座核对过面貌,无误。”
“座椅附近呢?有没有发现更换下来的衣物?尤其是一双白色圆口皮鞋,这很可能是他最后更换的。”
“没有发现异样。其余人正在按照人头一一登记座次,一旦有所发现,可以直接提审。”
卢望山道:“看来还是只千年道行的狐狸——此人乔装改扮的本事不差,我来亲自监督,你给陈处回个电话,这里有我守着。”
商岭正有此意。
陈静堂很少在人前露面,他所处的病房亦是机密,即便是他们几个组长也不会频繁造访。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里有一部电话,能接通病房里的内线,此时正由专员看守,以便及时向陈静堂复命。
这礼堂是三十年前落成的,当年经费有限,采光不佳,阴雨天气若不点灯,则晦暗异常。走廊边安了玻璃花窗,圣母低垂面孔,雨水在她幽暗的面部阴影中跌宕,呈现出重铅般的质地。
玻璃彩影铺陈在马赛克地板上,浅玫瑰色的光晕在半梦半醒间浮动,仿佛一匹并不平滑的缎面,落雨的声音毛茸茸的,以一种针头线脑般的姿态,刺探其中。
人一踏上去,就能听到漫天雨水的密谋。
商岭带着两个组员,步入走廊之中。他刚从灯火通明的礼堂里出来,一时只觉走廊里晦暗异常,下意识地按了墙上的开关。
喀哒。
没有任何反应。
灯坏了?
他抬头看了一眼壁灯,心里掠过一缕若有若无的寒意,又走了十余步,摸到了另一枚开关。
手指按下去的瞬间,那股寒意突然如细蛇般流窜过他的脊背。
依旧没有反应。
十步之外的休息室紧闭着,门缝里却没有漏出一丝灯光。
不对劲!
“商三,把这条走廊上的开关都排查一遍,商五,检查走廊电闸。”
片刻之后,两个组员回来复命,整条走廊的电路都已经被切断,电闸被暴力捣毁,短时间内无法修复。
整条走廊里,只有礼堂的侧门还漏着光,此时此刻,这竟然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孤岛!
杀手的同伙曾经切断过x光室的电源,为以防万一,他一早就在礼堂电闸附近设了埋伏。他能确定,礼堂内一直保持着正常供电,不论是播放电影,还是判官喷火,光线虽然黯淡,顶上始终亮着一盏吊灯,显然杀手只是借地利之便,并没有故技重施的打算。
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进了这一片杀机四伏的黑暗中,相对明亮的走廊无异于稳定的光源,组员把守在明暗交接处,对光线的感知被一举割裂,竟然对此毫无觉察。
这个小小的障眼法,有如戏台布景的转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