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井绳哗啦啦的响声,把水面撞碎了。

是一个木桶,很沉,颠了一颠,这才肯弹出来,里头都是橙红色的月亮,汁液饱满,在浅水里骨碌碌乱滚。

梅洲君一个劲儿地去捏酸痛的眼角,却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贴在唇角,在伤口上滚了一滚。

一股奇寒彻骨的橙子香。

“找不到冰,拿这个镇上一镇。”

梅洲君把橙子握住了,抵在唇上,笑吟吟道:“多谢大少爷的赏,就送到这儿吧,劳您大驾了,我们宝丰社的司机还在外头候着呢。”

他鬓发散乱,唇上胭脂狼藉,再和这阔少走在一处,难免落人口舌,连暮声知道他言外之意,颔首道:“路上当心。”

梅洲君大步向前,过角门时,脐橙好不容易剥开一角,那辆车已经等着了,车门黑洞洞地张开着,像是从一眼井里掉进了更深不见底的一眼。

没有月光,更没有橙子。

只有一只手,抓着他的手腕,猛地往里一扯。

迎面撞来的是一只盛满了水的铜盆。婆婆文Q久久扒⑦4衣扒衣

第二十六章

梅洲君被一股巨力抓着头发,大半张脸俯冲进水里,霎时间一股奇寒冲透肺腑,令他忍不住咳呛起来。

水里除却核桃油之外,还有一股奇异的腥味。

那只手静静等着,等一串仓皇失措的气泡滚出水面。

梅洲君伸手进去,用力揉了一把脸。直到油面上漂起一层红白混杂的粉墨,那只手才卸了力道,转而搭在了他的脊背上。

这算是揣摩中了。

梅洲君两手撑着铜盆,一边咳嗽一边抬起头来,头发全湿透了,脸上一注注猩红惨白的残妆,蜡油般无限凄婉地淌到了颈窝里。

陆雪衾从来都只喜欢他妆面底下的这张脸,有那么点洁癖的意思。

“擦干净。”手的主人道,把一张帕子丢在了他的膝盖上。

梅洲君眼睛都被迷得睁不开了,刚伸手抓住帕子,唇上就是一凉,那两根指头撬开了他的牙关,在齿列上窸窸窣窣游走一圈。

然后叮在他唇上的裂口上,不动了。

冰冷的手指和同样冰冷的嘴唇,像洞穴里交媾的一双蛇。

梅洲君心中寒意大盛,当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,唯恐他又发起疯来。

“原来如此,”陆雪衾道,“先前推三阻四不肯来,这次倒主动请缨,原来是冲着这个。”

“这不是替班主分忧么?龙潭虎穴都进去了,想不到还落不得半个好字。”

“龙潭虎穴倒不见得,”陆雪衾冷冷道,“我看你是找人逛后军都督府去了。”

梅洲君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,恨不得把铜盆扣到他脸上,只是强行按捺住了,笑吟吟道:“你这都督不在,谁敢逛你的地方?”

陆雪衾短促地笑了一声。

一片漆黑中,只有呼吸声在急促地回旋,方位变幻莫测。是他的耳垂率先感知到了某种暗藏杀机的寒冷——两根指头抚触上来的瞬间,他仿佛在听一把淬了火的刀。

“跪下。”

他的脊背猛地一跳,整个人如以一种惊人的敏捷从对方怀里滑了出去,一手飞快地探到门把手的位置,用力一扳。

这一串动作几乎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,但他一扳之下,才发现掌心握住的并非门把手,而是一支蛰伏已久的蛇牌撸子枪!

枪口抵在他的掌心上。
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膛口还在微微发热。

“你想玩这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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