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白珩心里猛地一跳,下意识将信和相片往信封中一塞。事后再回想起来,年轻人当时一定是看见了什么,但这张照片在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中,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,已不可确知了。
陆白珩将这封信呈交给陆雪衾时,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大哥的脸色。
“照原计划,”陆雪衾朝相片上扫了一眼,道,“联络赤雉,出蜀后,在陇川界汇合。”
“大哥!”陆白珩忍不住道,“他做出这样的行径,拿人家妻女泄愤,和龙川寿夫有什么差别?实在是不入流!”
陆雪衾道:“刀不能留在他手里。”
陆白珩打了个激灵,忽而意识到现在远远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,赤雉行事渐趋疯魔,偏偏又是扶持幼主的元老,论威信犹在二位公子之上,甚至可以说是实质上的掌刀人。
陆家的死士被握在这样一只手里,不断被群体性的癫狂所侵蚀,最终走向的只会是一条自毁之路。这样漩涡般涌动的仇恨,终将将周遭的一切吸摄在内,根本不是外力所能抗拒的,他们兄弟二人被所谓的同仇敌忾彻底炼化,也仅仅是时间问题。
他大哥身上的人性一度淡化到了让他心寒的地步,直到这一次退守蜀地,他们被迫切断了与旧部的联系。
这恐怕是他们一生之中,唯一一次听到冥冥中的呼唤。
陆白珩隐约感觉到,大哥已经做出了决断,或者说,他等待已久的时机,终于到了即将成熟的时候。
他要夺刀了。
恨只恨上天对他们的呼唤,仅仅是嘲弄聋人罢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