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公”的封号世袭至今,到如今的裴国公头上,其实他并未参过军,在尚公主之前,是那年春闱的探花郎。  因着驸马不得入仕,裴国公闲职都未挂一个。长公主当年与他情投意合,婚后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郎情妾意,让人好不艳羡。  按理这日子是过得极滋润的,如若不曾有世子走失的意外。  如今的裴国公看来很是沧桑,头发早已花白,眼神也有些浑浊。且这些年长公主佛堂礼佛,两人感情早不复当初,坐都未坐在一起。  桌上还有一名妾室,是当年世子走失后长公主亲自为裴国公纳的。另有妾室所出的两位庶子,一位今年十八,一位才堪堪七岁。  因此虽说是一家人,但饭桌上的氛围并算不上热络,甚至有几分难言的清冷与拘谨。  用完膳,各回各房,裴国公也去了书房,只长公主将裴宥留了下来。  长公主年轻时也曾是艳绝京城,但这许多年寻子的磋磨另她韶华不再,虽不似裴国公那般沧桑,却也是两鬓斑白,双目垂松,看起来竟比体弱的王夫人大上许多年岁。  但如今她好歹眸中有光了,看向裴宥的眼里都是盈盈的欣喜与期待。  “恕之,明日入宫,你可有打算了?”

世子原名裴恒,年岁太小,都不曾取字,但认祖归宗之前长公主便主动提及,延用原本的“名”与“字”,一来感念当年收养他的人家,二来这些年裴宥用着也习惯了,不必强行改回。  下人们速度极快地将餐桌收拾干净,呈了茶,裴宥垂着眼眸极浅地饮了一口,道:“此事不劳母亲费心,我心中自有考虑。”

这回答显然另长公主不太满意:“过完年你就二十二了,换在其他人家,孩子都满地跑了,你房中却连个陪床的丫头都不留……”  说到一半,顿了顿,惊讶道:“你可是心有所属了?听闻你这些时日一直在寻人,寻的什么人可以与母亲说说?”

裴宥放下茶盏,浅浅笑了下:“一个幼时玩伴而已。”

又道:“母亲送去的画像我回去再仔细看看。”

这样说长公主才稍放心些。  此前她已经命人将此次出席的女子画像都送去清辉堂,意在让裴宥事先瞧一瞧,若有中意的,明夜好看看姑娘本人如何。  若是顺利,新年家宴时便可请旨赐婚,开春便可议亲了。  想到这里,长公主又说了一句:“恕之,你该知晓,你的婚事,不能全凭你的心意?”

换言之,不是什么样的女子,都能进这国公府的大门。  裴宥回来之后,长公主一日里仍有大部分时间在佛堂礼佛,但即便两耳不闻窗外事,也会有人将事情送到她耳边来。  裴宥在寻的是男是女她总清楚。  “母亲放心。”

裴宥密长的睫羽投覆在眼底,再抬起时,眼底清朗,瞧不出什么情绪,“若无其他要事,恕之先告退了。”

长公主点点头,挥手让他退下了。  只人走之后,长长叹了口气。  立在一旁的崔嬷嬷上前给她捶肩,明白她这声叹息里的意味,安慰道:“世子爷毕竟不是在跟前长大,归家尚不足一年,再过几年,总会好一些的。”

话是这样说,但她也打心底觉得,这世子爷着实冷情了些。回来这些日子了,看来温和周到,教人挑不出什么错来,可其实对国公府里的每个人,都有股子若有若无的疏离感。  长公主倒也没说什么,只送了口茶到嘴边,垂下的眼盖住了眸底的情绪。  清辉堂大约算是国公府里最清净的院落,刚开始还热闹了几日,不想不过半个月,回来的世子爷便将人打发了个七七八八,只留了自己从旧宅带过来的王勤生,外加两名小厮照看院落,连个照顾起居的丫头都没留。  府里人多少有些不解,王勤生却是清楚的。  当年王家从岭南迁至京城没两年,王福的生意好多了许多,手头比从前宽裕很多,那时买过一两个丫鬟到家里照顾王夫人,但是……  咳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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