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阮夫人无奈的嘿笑了一声,“满天下,大概也就我太婆能看出十七叔可怜了。太婆说,他们年纪都大了,十七叔早早就要没了父母,得给他找个能说得来的知心人,往后她和翁翁百年后,十七叔不至于太可怜。”

“这话也是,父母心。”李冬低低叹了口气,这话,这一阵子阿娘也常说,一遍一遍的说再怎么着也不能急,要是急了没挑好嫁好,她和阿爹活着还好,要是一伸腿没了,自己得多可怜……

“你是第二个。”阮夫人一边笑一边斜着李冬,“十七叔议亲这件事上,翁翁都听太婆的,太婆既然这么想了,这亲事,头一条,就是得十七叔自己看得中。这一条可难了,我们家在南边,十七叔这样的,不说满城挑媳妇,也差不多,挑了两三年,相了不知道多少家,十七叔硬是一个没看中。”

李冬眼睛都瞪大了,“全是他没看中?一个都没看中?”

“对啊,我那时候还小,到后来,十七叔一出去相亲,我就和姐妹们猜,今天十七叔会说哪儿不好。他看不中的原由多的数不清,有一个,他嫌人家太高,说象根竹竿,还有一个,嫌人家太白,说刺眼,我记得有一家姑娘,我们认识的,我们都觉得这一回十七叔肯定挑不出毛病了,结果十七叔说,太好看了象个画了皮的假人儿。”

李冬噗一声笑起来,“十七叔也太……过了。”

“可不是过了,过份的厉害,到后来,人家都不肯跟十七叔相亲了,再后来,十七叔这名头就起来了,这亲,就更难了,太婆有一阵子愁的不行,可十七叔自己一点儿也不急,说要是没缘分,那就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,也照样热热闹闹。”

李冬想着阮十七,倒也是,他一个人骑在马上,看着也让人觉得十分的热闹欢喜。

“后来翁翁劝太婆,人生定数,各有缘法,太婆这个人,我跟你说过的,太婆就说,算了算了,老十七成亲这坎过了,后头的坎,还不知道怎么不得了,就留着这个坎看着吧。”

李冬失笑,阮姐姐一家人都极有意思。

“我跟将军定亲后,有一回,十七叔看上了一家的姑娘,结果上门一提亲,人家姑娘一听是十七叔,当场吓哭了,你没看到十七叔听到这信儿那幅样子,象见了鬼一样,一头冲进屋里,对着镜子直勾勾看了大半天,说竟然有人看不上他。”

李冬觉得她应该叹气表示同情,可这气没叹出来,却笑个不停,“十七叔这是……自己……”

“自作自受么。”阮夫人不客气道。

李冬抿着嘴儿笑。

“其实十七叔这个人极好,他就是……怎么说呢,照将军的话说,十七叔是太不掩饰了,比如说,都说好男不和女斗,或是说,她那样的人,你别理她,别跟她一般见识,你让一让不就行了,到十七叔这里就不行。”

阮夫人努力说着她十七叔的好,可又不敢说的太过。

“我有个婶子,嫁过来四五年就守了寡,守着一儿一女,这个婶子很不讨人喜欢,便宜占尽,嘴上手里从来不饶人,你跟她多说一句,她就哭她命苦,孤儿寡妇的连自家人都欺负,一大家子,都让着她。”

李冬听的皱着眉,大伯娘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真是这样。

“这个婶子,就跟十七叔,从来不敢不讲理,更不敢占十七叔的便宜,因为十七叔打过她,不只一回。”

“啊?”李冬惊的嘴巴都张大了,随即立刻问了句:“肯定是十七叔小时候打的,长大了……”

“哪是小时候,那时候十七叔都十五,还是十六岁来,翁翁让他协理族务,我们家人丁兴旺,人多嘴就杂,就有人找十七叔告了一堆这位婶子的事,十七叔就带着几个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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