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砚斜睨她一眼,“有何不可?”
蔚蓝的眼眸深邃似海,又似清澈见底。
谢姝宁猛地有些不忍同他对视,轻声道:“这可不是儿戏,先不提长公主驸马的位子,根本不可能叫外域之人坐了,表哥跟公主,也才不过见过区区一面啊!”
在她眼里,性子素来跳脱的舒砚,就是在儿戏,在说笑。
可当她说完后,舒砚却板起了脸,严肃地说道:“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儿戏,若非真心,我何必在意?”
谢姝宁语塞,良久才挤出话来:“休说皇上不会答应,哪怕应了,便是舅舅,也不会愿意的。”
舅舅昔日同她说过的话,她可还牢牢记得。如今舒砚能入京来,也是因为他生了双肖母的蓝色眸子,身上流着外域人的血,并不全是宋家人。何况如今舅舅执掌敦煌古城,让儿子做西越的驸马爷,他一定不会高兴……
“他们愿意不愿意,自是他们的事,只要公主愿意,便是了。”舒砚闻言,却只摆摆手,并不以为然。
谢姝宁忍不住急了,“世上哪有一见钟情这种事!”
舒砚笑了起来:“怎么没有?我爹,你舅舅,当初对我娘可就是一见钟情。若非如此,这世上也没我了。”
谢姝宁无奈,腹诽舅舅不知是如何教的孩子,竟叫她一点也说不过他。
“好了好了,你也不必忧心忡忡。”舒砚笑意明朗,“你既要入宫,只帮我问问公主便是,若她心中已有人选,我自不会再提这事。”
他一贯想得开,可若不试一试,却是难以甘心。
这话颇为干脆利落,谢姝宁并不反对,可让她去问一问纪桐樱,她又有些手足无措起来,问?如何问?难道见到了面便喊一声,你觉得我舅家表哥如何,可能做你的驸马?
谢姝宁不由头疼起来。
这叫个什么事!
舒砚却已经扬长而去。
***
到了三月廿十二这日,谢姝宁一早入了宫,见到了纪桐樱,便去拜见皇贵妃。
皇贵妃一直拿她当女儿,从不避忌,笑着拉了她的手,同她道:“阿蛮也是大姑娘了,惠和虽比你年长,却素来不及你沉稳。这回你可得好好帮她看一看。你们小孩子家家,自有想法,我老了,便不搀和进去。免得惠和嫌我。”
纪桐樱在一旁听着,娇嗔了几句,一边牵住了谢姝宁的另一只手。
要选驸马了,她心里也慌,没有底气,如今谢姝宁就是她的底气。
谢姝宁笑着同她们说话,心里却明白,皇贵妃宣她入宫,只是为了让纪桐樱吃枚定心丸,并不真的指望她能帮着挑。
这日午后。一行人便往凤台去。
谢姝宁陪着纪桐樱一道坐在纱帐后头,纱帐是鲛绡所制,轻薄透明,里头的人能看清楚外头的,外头的人却无法透过纱帐看到里头的。
纪桐樱的心提了起来。侧目看谢姝宁,张张嘴,轻声道:“阿蛮,我不想嫁。”
汉白玉的台矶下,已整整齐齐地站着几个人。
谢姝宁暗叹一声,不知如何安抚她,假以时日。轮到她,想必也是这般不情不愿。可她嫁过一回,心知自己今世想要的夫君究竟是何模样,也知自己想过安稳平静的日子,因而她并不忧虑,等到了时候。终会挑出一个合适的人选的。
但纪桐樱不同,她的亲事,还关系着朝堂的起伏变动。
内监宣了公主到,台矶下齐刷刷下跪行礼。
纪桐樱面上神色便有些漫不经心起来,她不是不想嫁人。她只是不愿意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