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甸坐在她身边,仿佛坐在学堂里听课一般,颇觉尴尬,五姨太偏头朝她笑了一笑:“书念得怎么样了?忙不忙?”
芳甸道:“有一点儿,最近在准备考试。”
四姨太小声道:“芳甸她不是念书的种子,心思总还飘着,也不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,婧文,你念了大学,有本事,多教教她。”
五姨太莞尔道:“芳甸,可别学我,我像你这个年纪就嫁给了老爷。”
芳甸被夹在母亲和促狭的五姨太间,坐立难安,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,忍不住去看她大哥。
梅洲君有些心不在焉,面上淡淡的没什么笑影。
“本来这个日子,连寿宴也不该办下去的,不瞒你们说,我实在是食不知味啊,”梅老爷唏嘘道,“只是这次又跟人早早约了时候,阎先生于我们家有大恩,最近又有意照拂我们盐商总会,这一顿饭要是让他败兴而去,也实在是说不过去,真是两难全啊......”
素贞道:“一码归一码,她也会体谅的,本来这次就不铺张,只是个家宴罢了,老爷为她叹这许多气,也是恩情了。”
梅老爷点点头,又道:“后事怎么样了?”
“都已经悄悄办妥当了,该她的钱都使出去了,交给她本家的侄儿接手,必会尽心的。”
梅老爷道:“这几天免得惊扰她,中午寿宴的时候,也就莫提了......哎呀,老六,你这是做什么。”
六姨太趁素贞不备,飞快往他碗里拨了一筷子橄榄肉圆。梅老爷刚说完食不知味,本待矜持片刻,到底在她秀色可餐下,却之不恭了,两边膀子也放松下来,懒散在椅上,只是突然又想起什么,坐起来叮嘱道:“梅花,在阎先生面前,不许胡乱说话,好好捧着他,知道没有?”
他对梅洲君这张嘴实在没个底,甜起来像蜜,毒起来像刀,平时在家里胡闹也就罢了,只是这位阎先生却不比寻常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