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如疱丁解牛时,力避肯綮,好将刀刃用在肚腹上,”王文声道,“常云超擅使拖字诀,竟指望宋道海能稳住日本人,不交好亦不交恶,倒不如把两块肥肉一同喂进狼嘴里去。我接到消息,东北又在屯兵,这一仗是免不了的。”
梅洲君道:“这么说来,若要打,也只能在晋北开打。”
杨行韫颔首道:“来的必是一场硬仗。”
他语气堪称斩钉截铁,梅洲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,便听王文声笑道:“你们莫看这位行韫老弟戴着眼镜,文质彬彬,他可是武将呢。”
“形势紧急,得早作准备,文声公,我手头的地图在细枝末节上不全,靠岸之后,还请派遣些人手给我,先行补全。”
“日本人只怕已先我们一步,城中戒严,凡事需多加小心。”
梅洲君心中一动,陆白珩亦记起什么,猛然转头看他:“梅洲君,地图!”
那一份日本人测绘的常备仓库地图,他曾设法留有拓本!
此时疾风骤雨中,听闻战事逼近,实在算不得一个好消息,却又仿佛一片茫茫然的铅黑中,忽有强弓硬弩悬于命门,使人生出怒目而向的血气来。
就在小船靠岸时,晋北城门边,忽而支起了两杆高旗,梅洲君定睛一望,却借着这点儿晦涩的天光,瞥见了底下悬吊着的两只木笼。
木笼之中,须发猬张。
他并未看清楚全貌,心中却猛然涌起一股寒气。
那是两颗被砍下的人头,齐颈而断,满面血污。几乎在同一瞬间,他的手腕已被陆白珩抓得生疼,对方的身份亦不言而明。
“赤雉!”陆白珩咬牙道,“他们竟将他枭首示众……另一个难道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