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洲君双目紧闭,但脸色毫不平静,即便隔了这一段距离,陆白珩依旧能看清那颊侧剧烈震荡的冷汗,透明的水蛇一般,成注往颈窝里淌去,这种出汗量实在是反常,让人怀疑他浑身的水分正在剧痛中急速蒸发。
他的一只手甚至挣脱了长衣的束缚,死死抓住陆雪衾的肩侧,指骨不堪重负地暴突出来,是一弯弯惨淡的青白色。陆白珩毫不怀疑,若不是剧痛作祟,他甚至会给大哥照着脸来上一拳。
但他的嘴唇依旧动了,陆白珩并不清楚他说了什么,只知道大哥脸上霎时间笼上了一层泛青的寒霜。
那点儿极怒很快被按了回去,陆雪衾扼着他的手腕,将那濒死般的挣扎一寸寸按回了外衣里,梅洲君的胸廓猛然起伏了一下,脸上更是透出湿漉漉的惨白来,在大衣深处困厄地辗转,仿佛月溺于水。
这哪里像是耳鬓厮磨,分明是一场强掳!
大哥在做什么?深夜备车要带他去哪里?这家伙又不是钢筋铁骨,伤中这么一通折腾,还不如......还不如搁在他身边昏着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