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将话说绝了,抬手将窗户一合,眼泪已无声地淌了满脸。桌上静静躺着一柄剪子,刀尖淬了血,她用力握在手里,指腹扫过处,竟然泛着淡淡的荧光。
那是从她发上刮下的萤石粉,在灯下淬足了光。
她将剪子收在怀里,心中泛起凄凉的勇气,直到一缕微风掠动了她的头发。
这风里亦透出一股凛冽的血腥味。
滴答。
芳甸如有所感,猛然回过头去,只见门帘拂动,紧锁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,一道颀长人影就立在门边。
他反手关上了门。
芳甸根本说不出半个字,喉咙里如火烧一般,只能眼看着大哥单手托着一顶凤冠,向她转过头来,脸色煞白,双目却亮得逼人,霎时间压过了凤冠上摇荡的珠光。
“大哥!”芳甸惊醒过来,急忙道,“你是怎么进来的?没被人看见吧?郎先生他在找你,还在包袱里洒了萤石粉!”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梅洲君温声道,从裤袋中取出一团染血的粗布,放在了桌上。那上头的凤穿牡丹已然枯萎了。
“芳甸,人世间的事情,总是很凄凉的。”他凝视片刻,忽而道,“只是有些事情,岂能没有代价?”15ろ45ろ30
第一百二十三章
入夜之后,进县城的当康道上,驶来一辆小车。城外多黄土风沙,沿途怪石嶙峋,影影绰绰间仿佛瘦鬼凭吊来人,车窗上亦罩了一层纱缦般的尘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