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芳甸,还不带你娘回去歇下!”

芳甸眼里蓄了泪,勉强扶抱起四姨太,那血都倒灌进了她颈窝里,等进了房关上门,四姨太身上的力气都泄光了,倒在炕上,仅能嗬嗬喘气,唇边几个血沫在呼吸中鼓张。

“芳甸......他要你做姨太太......”四姨太翻来覆去道,“怎么......怎么还是个姨太太?”

“别说了,姆妈,你别胡思乱想,我不听他的。”芳甸含泪道,在药橱里翻找了一通,心却渐渐沉下来了。

她今日在集市上,没能买成药。

梅洲君上次带来的好药,仅剩下最后一包了,这还是前些天四姨太有所好转,减下来的,份量有限,不知压得住么?

即便压制住了,到了明天,又该如何呢?

好在四姨太喝了药,渐渐平复下来了,仰在炕上,脸上的血色都被刮尽了,只有眼珠泛着青光。

芳甸替她擦洗了面孔,把那些在血块里打络了的头发拆解开,打理干净了,这才意识到胸前一阵阵发冷,是被血水浸透了。

她坐在座镜前,解开衣襟,擦拭着脖颈和胸口上的血污,忽而感到一线莫名寒意,从赤裸的皮肤上刮了过去。

芳甸左右看了看,没发觉什么异样,等颈侧的血污擦干净了,她又扳着台镜,使之从木框里翻出来一线,好照见下巴。

镜框底下因而露出了一道宽宽的夹缝,正对着背后的窗框,芳甸一低头,只见胸前绽开了一道微弱的光斑。

怎么会有光?

她略一迟疑,低下头去,透过镜框夹缝,往外看了一眼。

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线,三颗红痣从缝隙里,慢慢游了过去。

有人在偷看她!

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,芳甸猛然打了个寒战,心中涌现出的除却惊恐,还有一点无处排遣的愤恨。

郎先生怎么会来这里?

房门没有反锁,他该不会推门进来吧?

心绪翻涌间,那三颗红痣越移越高,菩萨似的弯眉底下,浮出了半只眼睛。

芳甸死死盯着他,伸手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通,入手的东西异常尖锐,甚至刺破了她的指腹。

是剪子。

——要是遇着歹人了,就吓退他!

这句话本该由父亲来告诉她,只不过......

芳甸将剪子抓在掌心里,朝着红痣用力刺了下去,她力气不足,剪子没能插进眉骨,而是沿着窗缝直挺挺地划了过去,三颗红痣齐眉爆裂,血水霎时间糊住了眼珠。

对方大叫一声,猛然后退一步。

芳甸把窗台镜扳正了,将剪子擦了一擦,丢进了抽屉里。豆~丁捌^玖^⑺^⑺^玖^⑺^⑺^⑺^叁

第一百二十一章

窗外一时间响动全无。

郎先生吃了闷亏,应当是回去料理伤口了。只要捱到梅老爷赶来,咬死了对这件事一无所知,便能免于同这阴沉男子独处。

芳甸已做了最差的打算,眼泪也擦干了,只在房里来回检视门窗。外头的天色渐渐黑沉下去了,这一分一秒是如此难捱,直到她在镜中瞥见了一点异样。

有什么东西在她发间反常地发亮。

她吃了一惊,伸手将一绺头发揪扯到面前,只见发丝里掺了许多白云母粉般的亮点儿,在一片黑暗中尤其显眼。

这东西似乎极易晕染,她只是拿指腹一抹,就连指头都微微发亮了。

这是什么时候沾到发上的?她先前并未察觉,似乎是屋里头暗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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