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通牢骚还没发完,忽而听得他大哥道:“这张脸......有点眼熟。白珩,火机给我。”
陆白珩经不住好奇,终于张了一眼,从他的角度,仅能看见一段丰润的颊颐线条,比寻常女子更饱满,眉毛也曲而长,像是月份牌上的。他仅仅是盯了一会儿,心中便莫名掠过了四个字——曲眉丰颊。
慢着,这四个字好生眼熟!
他脑中仿佛掠过了一道灵光,一段似诗而非诗的酸话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,什么杏脸桃腮,鼻腻鹅脂......和这一行电报铅字一同浮现的,则是一幅幅被洇湿的蓝墨水小像,各式各样的女性侧面走马灯般闪烁了一阵,就在他定神的一瞬间走出了虚空,与眼前的面具恰好重合。
对了,是那份白医生的手稿!
他当初存了个念头,正好随带在身上!
陆白珩思及于此,当即翻找了一通,果然从某处内袋里,摸出来几张尚且完好的稿纸,其中除了那两封白医生与人往来时的信件,便是几幅钢笔小像,他翻看片刻,手指忽而一顿。
“是她!”
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,信纸上画的女子面孔,正与这面具一般无二!
姓白的必然和她打过照面,或者说,他曾在背后助推过一把,将这名女子引入虎口之中,再往后的事情却是不得而知了。她已从神态鲜活的画中人,化作了阴森森的半幅面具,立在雕刻室中,仅在烛火照拂之时,显露出曾经为人时的一点温存。
陆白珩虽不知其生死,但心中已涌现了浓重的不祥预感。
那几页信纸上除了女子肖像外,便是些洇开的墨点,里面似乎有针尖在闪烁。陆白珩用力盯得久了,只觉眼中飞蚊乱窜,除此之外,一无所获。
陆雪衾道:“墨点里有字。”
“有字?”陆白珩横看竖看,终于认出了几条蚊子腿似的东西,“这么小的字?我就是把纸吃了,也认不出写了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