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襄讶异道:“还真有人来啦?”
二当家道:“两条日本船,应当也没多少油水,只是......得来全不费功夫!”
凤襄忽而嫣然道:“不错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”
她嗓子沙哑,这时细听起来,仿佛捏着腔调似的,说不出的古怪,二当家不知怎的,心里突地一跳。痘訂鯁文
他心里疑窦丛生,也说不出症结在哪儿,索性擒住凤襄的手腕,拖往窗边,另一手去扯布帘子。
这一扯之下,只听嘶啦一声轻响,布帘夸张地鼓荡了一下,那边边角角登时如破了壳的鸡蛋似的,漏出一注注通红颤动的蛋黄来。只是这鼓荡转瞬即逝,又被一股无形的柔劲抹平了。
是有人横插一手,把布帘子给按住了。
二当家的眼珠跟着阻力的来源斜滑下去,只见布帘边上赫然按着三根手指,这三根指头一根比一根来得有章法,骨肉匀停,隐隐绰绰透出背光的肉红色来,其间闪烁的情味,正如杨贵妃手里那一把抿开的象牙扇骨一般。
二当家不知怎么就被这几根指头魇住了,连眼珠子也不舍得转一下。
凤襄笑嘻嘻道:“二当家,你现在记起来看人家的脸了?可太迟了吧?”
二当家的呼吸忽而变得粗重起来了,当下把人一把揉在桌上,擒住那几根指头就是一通乱拱,混乱的鼻息才打到对方掌心上,凤襄就怕痒似的,笑了一声。
二当家的尾巴骨跟着砰地一跳,哪哪都松了。凤襄拿几根指头撑着他的脸,整个人就跟水里的星子似的闪烁着,无论他怎么往指头缝里钻,都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劲所左右,头重脚轻地在她掌心里漂浮,无论如何都沾不着边儿。
二当家神魂颠倒,整个人越扑越前,一支膝盖爬到桌上,凤襄被他那一身涌动的膘肉拱在窗上,照理说避无可避了,偏就能拿一只手对付住他。
正这时,花船外头传来了一阵极切近的水声,舱内已经足够昏暗,但来船的影子碾在布帘上的那一瞬间,这种黑暗便被赋予了质地足够稠厚的幽深感,仿佛由水化作了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