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还有钱送他去医院?我儿子马上考大学了,学费生活费还得供着,让我把钱花在一个废人身上,我日子还过不过了?他死了最好,成天什么都不干,还要分他一口饭吃。”
她的声音尖酸刻薄,随后另一个女人干笑两声,颇有些幸灾乐祸。
“不要说气话,阿美,他也是可怜人。”
“我才可怜嘞。”
被叫阿美的女人有些激动,手上的瓜子都顾不上磕了,正要向坐在旁边穿着深色花衬衫的妇人倒一番苦水,突然瞧见两个与自己儿子年龄相仿的人,她朝妇人递去一个眼神。
“阿姨好,请问王祥是住这吗?”
阿美颇为意外:“你们谁啊?”
“我是纪洪武的孙子,听说王叔生病一直没好,我替爷爷来看看他。”
纪辉年维持礼貌,心里已经有些不爽了。
阿美长相尖酸刻薄,脸上有些雀斑,皮肤黑黄,身材偏胖,旁边那位年龄更大,悠闲的嗑着瓜子。
两人就坐在客厅墙边,一条涂了漆的红色长凳上。
地上瓜子壳散落一地。
听是纪洪武的孙子,阿美瞬间没了疑惑,十分不情愿的缓慢起身,拖着拖鞋走向最左边的一间房,直接将门打开,语气不屑:“纪老头孙子来了。”
说完,手在鼻子前扇了几下,露出厌恶之色,迅速走开了,一刻都不想在门口多留。
刚走到门口,纪辉年和温禾便闻到房间里散发出来的臭味,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味道,酸涩难闻。
房间有些昏暗,只有靠近窗户那一处洒进来一些光线。
里面有一半是杂物,几个大箱子堆在角落,木桌腿收起靠在墙边,还有一辆看起来破旧不堪的老式自行车。
靠窗处摆了一张竹板床,没有床单铺垫,王祥就躺在那上面,身上盖着一条绣有牡丹图案的旧棉被。
他满脸胡茬,十分沧桑,完全没了精气神,眼神空洞望着门口光亮处走进来的两人,有那么一瞬间眼里闪过光芒。
他艰难起身,纪辉年见状赶紧把手上的东西搁置到一旁去扶他。
“叔叔,我们来看你。”温禾没让自己哽咽,浅浅笑着。
这里分明是一间杂货间。
几日不见,王祥憔悴了许多,他原本视线有些闪躲,后面直直盯着温禾看,眼里温情丝丝流露。
外头时不时传来阿美的声音。
“儿子,最近学习怎么样啊?”
“这周真不回家?也不远,你回来我给你熬汤补身子。”
“钱够不够用?”
“我明天杀个老母鸡,炖了汤给你送去学校。”
“什么不要,你在学校哪里吃得到新鲜的鸡肉,学习这么累营养要跟上。”
“你问他干什么?我懒得管他死活。”
“行行行,你学习吧我先挂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