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，楚彧推拖着，却也还是喝了不少的酒，女眷早都离席，祁悯不在，真的无人劝阻他饮酒了。
酒席将散，楚彧支着头，良久未起身。
“阿崇，叫两个人，将大将军扶到马车上吧。”太子淡淡吩咐。
“是。”
太子再次看向桌案上阖着双目的大将军。
他没办法饮酒，所以本该敬向他的酒，尽数被大将军喝了。
他心存了一丝惭愧。
莫名其妙，太子忽然想到他在宫中读书的日子。
一同读书的，还有几个世家子弟，他们之中，往往是裴景歌与楚彧轮流拿倒数第一。
只是时过境迁，大将军早就敛了性子，一身桀骜化成了战场上的血性，夏庆交战的那几年，回京的次数越来越少，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少。
他曾问过他的父皇，给予楚彧这么大的官职，难道不怕他生出异心吗。
父皇说，赐楚彧的金银珠宝他不在乎，赐姬妾美人他也不要，大将军这人眼界太高了，他也没什么欲望。谋逆之事，不忠不义，他是不屑的。
直至今日，太子才深有感触。
庆国皇家子嗣众多，为了一个皇位争得头破血流。
但在夏国，没了太后以后，无人能对他的太子之位造成威胁。如今，他和楚彧一样，站在顶峰之上，这才明白了楚彧的心境。
——我身居高位，要风得风，要雨有雨，政治昌明，何必多此一举，安于当下便好。
“多谢殿下了。”楚彧忽然开口。
“大将军的运气可真好。”
太子口中的运气，不知指的是什么，楚彧笑了一声，目光瞥见了腕间的红绳，突然了然。
“臣的运气，确实不错。”
阿崇已经领着侍卫过来了，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楚彧搀扶起来，楚彧不忘行礼：“殿下，臣告退。”
太子望着楚彧的身影渐渐消失，坐了下来，长长叹了口气。
母后近来总是向他试探着立太子妃之事，而他与祁悯之间，还未踏出半步，便到此为止了。
怨就怨，这肩上担的责任，不容许他再放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