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看叙言小时候软的像面团,可压下本地一干童生位居院案首,怎么也不会是个懦弱废物。
村长无意深究程叙言性子大变的原因,但程氏一族什么都未付出就想摘桃,也没那种好事。
果然,程叙言接下来的话应验村长的想法。
程叙言道“我名下可免税三十五亩地,愿效仿故去的奶奶,其中免税的二十五亩数和免徭役的一个名额皆交给几位族老分配。叙言终究年少,定不及曾叔公等人考虑周到。”
不给几位族老反驳,程叙言加快语速“剩下免税的十亩数交由村长分配,叙言仍记得几载前我父在村中胡跑,若非村人相助,我父危矣。”
程氏族老
村长抿了抿唇,压住嘴边的笑意,一脸慈祥道“叙言说的哪里话,你奶奶临去前也为村人着想,我们勉强回报一二,你和你奶奶都是一样心地仁善的人。”
“您太谦虚了,是您”程叙言和村长互相夸赞,仿佛对方是绝世大善人。
家族对个人非常重要,既是根本也是约束,但这其中并非无半点空子。
程氏一族不像其他世族,大多数程氏族人是乡下人家。程叙言与他们生活在村中,跟其他姓的村人来往,程氏一族的界限感就会模糊。
他被时代规则要求回报族内,但他也选择回报村里帮过他的人,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,再度分一小半资源出去,无异割“族内”的肉。
但偏偏谁也挑不出程叙言的错,他照顾过族人,对同村人知恩图报有什么错。
哪一个人说他错了,岂非不是反向指那人是白眼狼。
对谁都好,对谁都不好。
程四叔公气的瞪眼,却又没法子。按理族内小辈赶考,族内都要众筹一笔银子相助,银钱不多,一般在五九两区间,但这是族内的心意。功利性来说,也可以看做是拉拢人心。
但他们之前不相信程叙言刚考上童生,次年能考上秀才。再加上程叙言跟外姓人来往过密引起他们不瞒。这才故意落下这步。
若当时给人送去赶考的银钱,也不像现在这般气短。
本以为事情到这就足够让他们郁闷,但很快几位程氏族老就知道还有新的打击。
“你要把易全山的次子带去县城”骤然一声暴喝差点把屋顶掀了。
村长也放下旱烟,目光紧盯着程叙言。
堂屋内安静的吓人,程偃躲在儿子身后,随后又生气的瞪向几位族老。
程叙言拍拍他爹的手以作安抚,他不卑不亢道“在郡城时我高热病重,若非有全山叔我便折在那地,救命之恩不得不报。”
程四叔公并不接受这个理由“是你非要带易全山,如果你当时带程家的后辈,他们也会尽全力照顾你。”
程四叔公现在快悔死了,早知今日,去岁就该好好跟程叙言联络感情。
若此次郡城跟去的是程氏青年,有这番情分在,何愁程叙言不向着族里。
“不一样。”程叙言淡淡道。他抓住程偃的手,眼里染了愁绪,“奶奶在世时,不时跟全山叔往来,我爹自然也跟全山叔熟悉。郡城本就是陌生地,我又去考试,只有全山叔和知礼能安抚我爹。”
程氏族老哑口无言。
村长默默叹气,该是易全山得的,谁也抢不走。
虽然他们心里也怨念程叙言去赶考还带浑噩的程偃干嘛,这不自己找事。但另一方面,他们不得不承认,程叙言对程偃这个嗣父真的没得挑。
对嗣父都如此-->>